医防大咖谈流感：促进流感疫苗创新研发，提高健康获益

  新华网北京12月28日电（王坤朔）冬春季是流感高发季节，在当前的新冠疫情形势下，防控流感的任务尤为紧迫。近日，新华网《医防大咖谈流感》栏目连线清华大学药学院研究员、清华大学药学院药品监管科学研究院院长、国家药监局创新药物研究和评价重点实验室主任杨悦教授，以及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病原生物学研究所所长、亚太流感控制联盟主席舒跃龙教授，对流感的防控以及创新流感疫苗的研发进行深入解读，以期给疫苗产业发展带来更多思考和启迪。

  今冬明春流感传染风险将明显增加

  流感一直在人群中存在，过去一段时间，由于防控新冠疫情所采取的公共卫生和社会措施显著降低了全球的流感活动水平。舒跃龙表示，全球在经历将近两年的流感低水平流行后，人群中对于流感病毒的预存免疫力明显出现下降，今年全球流感活动明显增强，发病率出现反弹。中国南方省份今年夏季出现流感高发期，随着2022年秋冬季来临，我国今冬明春出现流感等呼吸道传染疾病的风险将明显增加。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病原生物学研究所所长、亚太流感控制联盟主席舒跃龙教授

  流感不仅对人群健康造成严重威胁，同时给社会带来巨大的疾病负担。世卫组织估计，全球每年约有10亿人感染，其中，重症和死亡的病例年龄分布极为不平衡，老年人感染流感后死亡率更高。

  面对如此严峻的流感危害，目前，接种疫苗是有效预防手段。舒跃龙介绍，截至目前，我国有11个厂家供应流感疫苗，包括灭活和减毒疫苗两大类，种类相对比较单一。今年截至目前，批签发量超过7000万，虽然近年来供应量一直在增长，但与我国人口总量相比，接种率和对流感疫苗的重视仍待提升。

  “一方面要提高流感疫苗接种率，降低疾病负担；另一方面，要积极增加疫苗种类，为高危人群提供更多选择和更好的保护。”舒跃龙说。

  加强流感疫苗新技术平台引进、开发和储备

  杨悦指出，我国流感疫苗存在基础研究薄弱、疫苗储备规模低、资金投入不足、缺乏长效机制等问题。

  杨悦介绍，目前国内市场的流感疫苗以鸡胚主导且技术单一，新的技术平台建设仍有待加强。鸡胚细胞疫苗自身存在一些弊端，其一是成本高；其二是所需的病毒培养环境、生产条件高；其三是生产过程和周期相对较长，响应毒株速度慢。

清华大学药学院研究员、清华大学药学院药品监管科学研究院院长、国家药监局创新药物研究和评价重点实验室主任杨悦教授

  以目前新的技术路线蛋白重组疫苗为例，其生产过程比较快，生产周期更短，应对流行毒株变化的速度就更快，应急性更强。此外，由于老年人免疫应答水平下降，接种传统流感疫苗后效果不及其他人群，高抗原含量的流感疫苗、佐剂流感疫苗、细胞培养和重组的流感疫苗等新技术，都能明显提高对老年人群的保护效力，更好地保护老年人这一因流感导致的重症、死亡的高危群体。

  对于国内外已上市并证明有较好效果的新型疫苗，如针对老年人的高抗原含量流感疫苗、佐剂疫苗、重组流感疫苗等，我国应加大对这些新型流感疫苗的支持和引入，以及与先进生产行业合作，尽量避免产业和产品的低水平重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引进新型流感疫苗不仅可以填补目前国内技术空白，推动技术发展，也能加速带动本土企业开展新型流感疫苗的研发，推动疫苗产业链升级。杨悦认为，国内疫苗产业的升级和国际疫苗的引进这种“双管齐下”的方式，可促使我国疫苗水平得到快速提升。

  “不管是从技术层面，还是效果，乃至整个流感疫苗产业升级方面来说，我们亟需多样化的流感疫苗技术储备以适应防控的各种需求，需要加强多技术平台的引进、开发和储备。”杨悦说。

  用开放思维激活产业积极性

  疫苗行业的研发链条长，涉及抗原发现、佐剂开发、制剂工艺等多个环节，各环节相互独立又联系密切，都需要相应的技术平台做支撑。“如果要推进疫苗的更新换代、持续发展，根本所在是要建立创新的技术平台。”舒跃龙强调。

  据了解，近年来，国外已经有依托新的技术平台如基因重组技术、佐剂技术甚至生物工程技术投入到新型流感疫苗的研发中，已有一些新型流感疫苗陆续上市。包含高剂量鸡胚灭活流感疫苗、佐剂流感疫苗、细胞培养流感疫苗、重组蛋白流感疫苗等。目前“很火”的mRNA疫苗，也在流感疫苗领域开展临床研究。

  舒跃龙表示，新技术在疫苗生产中的应用，使流感疫苗的生产能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也为公众抵抗流感病毒提供了更多“武器”。因此，WHO呼吁流感疫苗生产技术多样化与最优化，以满足流感大流行中对疫苗的需求。

  杨悦从政策和监管的角度分析，流感疫苗的研发生产需要公共卫生机构、药品监管机构和产业之间通力合作，政策需要指导创新疫苗的研发生产，并给予经费支持，鼓励产业走向那些真正尚未满足需求的领域。

  从审评角度来看，要有开放的思维，进一步突破限制，打破“卡点”，积极激活产业积极性，加速国际上先进疫苗产品和技术路线的引进，同时鼓励支持本土企业引进和研发新型流感疫苗在本地技术孵化、本地生产，将最先进的产品应用到公共卫生防御中去。

  从监管角度来看，支持本土疫苗生产企业向规模化、集团化、集约化发展，引导产业的区域合理布局及结构优化；加强疫苗研制环节的监管，进一步提高研发注册技术审评要求。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的审评审批关注更好的临床获益，以临床价值为导向，比如能够为高危人群提供更好的保护。”杨悦说。

  加强政策支持，提升流感疫苗接种率

  今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流感疫苗立场文件（2022年版）》正式发布，这是继2012年版本后的更新，强调全球范围内供应的流感疫苗的重要作用，能显著预防流感的发病和死亡。

  舒跃龙表示，WHO更新文件与此前版本有两点变化：其一，呼吁各国将流感疫苗纳入免疫规划，此举能提升流感疫苗的接种服务能力和水平，从而提高接种率；其二，重申老年人在重症流感、并发症、住院和死亡率等方面的疾病负担沉重。

  针对老年人等疾病负担严重人群，舒跃龙表示，我国应该加快新型疫苗的研发和应用，同时还要大力推进疫苗接种可及性能力的建设，通过联合接种提高接种效率等一系列措施，提高流感疫苗接种率，最大程度地降低流感疾病负担。

  舒跃龙介绍，高剂量灭活流感疫苗、重组流感疫苗和佐剂疫苗等新型流感疫苗可能克服“免疫老化”所导致的免疫原性降低问题、为老年人提供更好的保护效果。

  “现在全球特别是西方国家正在开展通用型流感疫苗的研发，简单地说，通用型流感疫苗就是要解决目前流感疫苗要每年接种的问题。我国应该在这方面重视起来，加大投入，不要让通用型流感疫苗在将来再次成为困扰我国流感防控的一个问题。”舒跃龙呼吁。

  为了进一步强化流感预防，促进疫苗接种率，杨悦认为可以从三个层面去考虑：

  首先，从国家和政府层面，应该重视流感预防和疫苗的保护作用，通过建立相应的政策和财政计划，支持在特定人群中免费接种流感疫苗。为了解决流感疫苗的支付问题，提升高危人群的接种率，应积极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开展特定人群的流感公费项目，促使更广泛的高危人群进行流感疫苗接种。

  第二，从企业层面，应该鼓励更多的企业投去研发更先进的疫苗技术，避免低水平重复。建议企业以科技创新提升新型疫苗的研发和生产供应能力，增强非鸡胚的流感疫苗技术储备，通过自主研发、全球技术合作和引进等途径，搭建疫苗快速生产技术平台，提升疫苗快速生产能力。

  第三，从社会及个人层面，提升对于流感及流感疫苗的认识。目前我国整体疫苗接种率较低，公众及医务人员对流感危害及接种疫苗价值的认识不足，要进一步科普疾病和疫苗的知识，提升健康素养，将接种疫苗预防传染性疾病作为一种健康生活方式。尤其动员老年人、儿童等高危人群接种，引导公众做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

  “流感呈季节性流行，对公众健康危害严重。每年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的最有效手段，为降低流感对公众的健康危害和经济负担，重视流感疫苗的产业升级和提升高危人群的保护是目前流感防控的重中之重。”杨悦总结道。